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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的第三个特性:男人是理性而现实的生物

男人的第三个特性:男人是理性而现实的生物

有很多女人一看这个标题就不同意,从男人浅薄地迷恋女人的容貌以及兽性十足的性进化态势来看,把男人定义为下半身思考的动物,似乎是很多女人的共识,想想看,用下半身思考的人有何理性而言?

这恰恰是女人不了解男人的地方。

首先,男人的思维方式是逻辑思维,逻辑思维的特点就是规范、严密、确定和可重复性。这种思维方式,完全摈弃了冲动与感官局限。而女人却是缺乏逻辑的动物,凡是凭感觉,说话总是口是心非,一个最著名的故事:一个女人的三份电报

一个女人走进邮局,要了一张电报纸,写完后扔了。又要第二张,写完后又扔了。第三张写好后,她递给报务员,并嘱咐尽快发出。女人走后,报务员对这三份电报发生了兴趣。第一份上写着:一切都结束了,再也不想见到你。第二份上写着:别再打电话,休想再见到我。第三份的内容是:乘最近的一班火车速来,我等你。

男人却正相反,他从不轻易下结论,但是他一旦作出决定,往往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,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,小女孩子找我说心事,我听到最多的倾诉就是:我一生气了就说分手,他一直不同意,前几天我一气之下又说分开,他马上同意了,然后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----

其次,男人在被兽性支配的时候,可能在一瞬间会缺乏理智,但是他的兽性被释放以后,他的理性立即回到了他身上,有人曾经很精辟地总结男人:提上裤子就后悔。所以我总是对女性朋友们说,千万不要相信男人在床上给你作的承诺,要听靠谱的话,等他穿上裤子。

再次,男人完全可以做到在最不理智的时候不做任何决定,而女人,一失去理智就匆匆决定了一生。

在展开陈述之前,我们不妨先探讨一点爱情婚姻的感悟。

婚姻是一门极其复杂的学问,包含了经济、道德、伦理、情感、博弈、管理、经营等许多社会内容,但是我们每一个走入婚姻的人,却没有受过任何专业的训练和系统的婚姻指导,所以一代一代走入婚姻的人,都只能在实践中摸索经营婚姻的学问,一部分人走对了路,有了幸福美满的婚姻,但是也有很多人,在跌跌撞撞的过程中跌入了婚姻的陷阱,婚姻生活无比失败。

婚姻的复杂性决定了她注定是一个一言难尽的话题,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系统深刻的书籍传世,我在这里试图表达的,只是我自己看尽婚姻百态的一点感悟,希望对正在这条路上摸索的朋友有一点帮助。

婚姻不是单纯的感情的结合,一桩婚姻一经成立,夫妻双方就变成了一个财富的共同体,这就意味着,在婚姻当中,夫妻双方在投入了情感的同时,自然而连带的造成了财富的紧密结合,婚姻的这种物质属性,是婚姻跟爱情最不相同的地方。

这个世界上或许存在纯粹的爱情,但是世界上绝对没有纯粹的婚姻,所以不管婚姻出了什么问题,不要怀疑爱情。

一桩成功的婚姻,应当是情感跟财富的双赢,两个人的结合,感情跟财务都处于一个良性增长的趋势,这就是一段健康的婚姻关系。单有感情没有必要物质支撑的婚姻,注定是贫瘠而苍白的,根据物质决定意识的理论,这种婚姻,必然难以长久维系,而财富越来越多感情越来越淡薄的婚姻,结局却不一定是各奔东西,这是因为,婚姻中男人的大都理性而现实,而女人,喜欢折腾勇于主动离婚的少而又少。

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讲,这个世界上最牢不可破的婚姻,不是爱情,不是亲情,而是共同的利益以及永恒的共同利益。

爱情有它本来的存在状态,爱,只有当它是自由、自发的时候才能热烈而持久,而婚姻是一种通过法律来约束的情爱关系,它把自由的爱情变成了受约束的义务和责任,这种改变,注定了婚姻中的爱情光彩顿失而面目狰狞。

所以聪明的女人,要在婚姻中寻找爱情,首先就要抱着开放婚姻的心态,一纸婚约只是你们曾经的感情的见证,未来的一切仍然有无数的变数,人只有不惧怕失去,才能够最终得到些什么,爱只有回复了自由的状态,才能不断地升华而生机勃勃。

男人的理性和现实,在出轨男人的身上有着最为充分的体现。

当围城外的小三在某些方面打动他的时候,在他跟小三发展关系的过程中,是被兽性支配了的非理智行为。

一旦跟三上过床后,出轨的男人还有一段迷恋期,但无论是如何的床第缠绵,出轨男人都不会轻易的考虑离婚,因为离婚需要解散一个经济体,需要考虑孩子的归属,需要付出很大的拆分代价,而很多男人,为了事业的发展和长远的利益,不愿意支付这个昂贵感情和物质成本。

不想上位的小三不是真小三,那些只要钱不要名分的小三其实也是妓女,无非是做批发生意的妓女而已,随着奸情的发展,小三寻求上位的心愿越来越强烈,这个时候,出轨男人受考验的时候到了,因为,他势必要给小三一个答案,否则他们的这种关系就会发生变化,在出轨男人当中,有一部分是跟小三有感情的,小三也满足了他很多的情感需要,但是到底如何选择,出轨的男人最终的答案是:无所谓爱与不爱,只有利于不利。

在我的职业生涯中,不可避免地接触过一些小三,客观地说,有一部分小三也确实可怜可叹,大部分小三的结局都是黯然离去,因为原配手里有足够的筹码让她望而却步;现实当中能够成功上位的小三,除了原配主动退出的原因、极少数母以子贵的特例,大多都是在综合素质上以压倒性优势战胜原配的。

也就是说:男人的选择永远是能够给他带来更多、对他未来的发展最有利的那个女人。

骨感的理论远远没有现实来得精彩,我给大家讲一个真实的故事:

楼主是个伪女球迷,当时狂迷马拉多纳,所以有老马参加的赛事是绝不错过的,楼主上大学的时候还没有网络,学生宿舍里也没有电视机,所以想看比赛就要去学生活动中心,校体育部长已经跟学校说好比赛期间组织球迷在这里一块看球。

女球迷很少,所以楼主很令人瞩目,那年的世界杯很悲情,当球迷们看到马拉多纳因为吸毒被逐出比赛的时候,很多男生激动得大叫大骂摔汽水瓶子,楼主只是默默地流下了眼泪,这时候,旁边的一个人拍拍我的肩膀,说:“别难过,他不会就此完蛋的。”

我一看,是一个不认识的男孩子,就没有搭理他,但是他没有被我的冷淡逼退,过了几分钟他又递给我一瓶汽水,我不好过于不给面子,就接过了汽水对他笑了笑。

之后我们就算认识了,我们同级不同系的,他是体育健将,就叫他远哥吧,偶尔在学校碰见就会打个招呼说几句话,也一起吃过饭看过电影,有人就推测我们之间可能会有所进展,远哥高大英俊,我的外表也差强人意,但是很奇怪,我们之间就只是朋友,可能谁都不是谁的那杯茶吧。

我们认识半年多后,在一次大学的联谊活动中,他认识了邻校会计系的系花小静姑娘,就此一头坠入情网,穷追猛打,战胜了情敌无数,终于追得美人归。

我们系的女生比较少,女生宿舍里有空床位,有时候他们两个在我们学校约会后小静不回学校,远哥就安排她在我们宿舍住下(那时候大学生恋爱很少有同居的),小静细眉大眼,秀发披肩,人如其名,温婉而沉静,是那种女生都会喜欢的女孩子,在我们宿舍住了几次后,我跟她就成了好朋友。

两个人爱得炽烈,每次分开都跟生离死别似的,我记得那年寒假回家,小静的车次在先,远哥到车站送她,先在月台两人就忍不住哭了,上车后小静又急奔到窗口,当着很多回家的同学的面,从窗口里伸出手拉着远哥的手,两个人执手相看泪眼,无语凝噎,不知道恶心了多少人,火车开动后,远哥又追着火车跑了很远,直到被看不下去的铁路公安拦住,他才停止了他的痴情秀。

有一件事给我的印象最为深刻,我记得是三月份,学校开运动会,远哥那一段时间很忙,小静就自己跟室友一起去鞋城买鞋子,在去鞋城的公交车上,两个人的钱都被小偷偷走了,她们浑然不觉,到地方逛了半天两个人掏钱买东西的时候,才发现兜里一分钱都没有了,那小偷真缺德,一分钱没给她们留,所以,她们两个连坐公交的钱、打个公用电话的钱都没有了。

鞋城在大南郊,离她们学校足足有将近二十公里的路程,两个女孩子面面相觑,连杀人的心都有了,那时候资讯很不方便,手机传呼一概没有,女孩子脸皮薄,也不敢去坐霸王车,就这意味着,她们两个只能靠两条腿走回来了,两个人还穿着高跟鞋。

发现没钱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,两个人只好马上往回走,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坚持,走了一个多小时以后脚就疼得受不了,两个人就走一会儿歇一会儿,等到天黑的时候,两个人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。

然后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,这两个人走着走着就迷了路,她们在拐弯的时候拐错了方向,等到走了好远才发现走错了,问了问行人才知道南辕北辙,两个人又累又饿,沮丧极了,在路边哭了一会儿才接着往回走。

这边的远哥一忙完学校的事情就去小静她们学校里找她,两个人本来约好一起吃晚饭的,结果远哥一等再等,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钟,都没有等到小静,问她们宿舍的人,说她们下午没课,小静中午一点多钟跟室友一起去鞋城买鞋去了,照理说早该回来了(那时候不那么堵车,公交比现在快多了),远哥越等越不安,无数不详的念头涌进他的脑子里,这念头让他如坐针毡,等到九点半还不见小静的时候,他再也坐不住了,他认定小静肯定是出什么大事了,求小静她们宿舍和他们班现在在学校的人马上一起去找。

她的同学觉得不会有什么事,毕竟都这么大的人了,经不住远哥的哀求,跟小静关系不错的同学就分成几拨骑着自行车出去找了,远哥自己决定从学校到鞋城地毯式搜索,他骑车上了街,越找越觉得害怕,就又给我们宿舍和他自己宿舍的人打电话(这两个宿舍的人见过小静,认识她),让我们帮忙寻找。

听他说的挺严重,我跟我们宿舍的老三老四也骑车加入了寻找的行列,可是省城这么大,又是夜晚,想在这么大的地方找到两个人谈何容易,因为我们是女生,远哥给我们分配的任务是临近小静她们学校的几条街道,我们在这几条路上来回转了几遍,一见长头发的女生就追上去看看,看得眼睛发直也没有看到人影。

眼看已经十一点了,我们几个也不敢在大街上久留,就回到了学校,到宿舍后给远哥寝室打电话,得知远哥还没有回来,我们就猜测小静应该确实是遇到什么事了,瞎猜了一会儿,就睡着了。

第二天一早远哥给我们宿舍打电话,我们才知道昨晚11点多的时候远哥找到了小静跟她的室友,我们也就放心地上课去了,周末的时候小静过来玩,晚上住在我们宿舍里,跟我们讲起了那天的事情,我们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,小静说起那天晚上的事,泪流满面:

那晚远哥骑着车一边走一边哭喊着她的名字,到后来嗓子都喊哑了,小静跟室友走到那时已经疲累到了极点,隐隐听到有人嘶哑着叫她的名字,一开始小静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,随着叫声越来越近,小静还听到了哭腔,她这才相信是真的有人在叫她,赶快答应了一声,远哥循声看见了狼狈不堪的她们,立马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,把自行车随手一扔,疯了似的奔向她,紧紧抱住她半天都没有松手。

之后远哥带她们两个人去吃饭,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做羊肉汤的小店没有关门,远哥给她们两个叫了汤和饼,等她们俩吃饱了,远哥才开口说话,他对小静说:“你以后出去一定要跟我一起,今天差点没把我吓死,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,我是决不能独活的,我刚才还在想,今晚要是找不到你,我一定会发疯的。”

我们都被感动得一塌糊涂,这就是爱情,跟我们无数次在书上看到的、跟我们在少女梦幻里憧憬的,一样美好。

我和远哥比小静高一级,毕业后都想办法留在了省城,那时候大学毕业生的工作还不是太难找,远哥家里托了人,很顺利地进了省直的行政机关,我进了一家事业单位,这一年他们都见了对方的父母,双方家里对彼此都很满意,就等小静毕业后就考虑结婚的事情了。

小静由于是学财会的,远哥帮她联系好了一家国企,小静的最后一个学期干脆去了那家企业实习,就在这个时候,他们开始了同居生活,在都市村庄里租了一间小房子,他们同居的小屋我还去做过客,那时候小静已经学会做好几样菜了,我记得那天她给我们做的是肉丝面,味道还不错。

小静上班后他们结婚的事情也就提上了日程,那时候还有福利分房,再加上我们这一代贫富分化也没有那么明显,刚毕业几乎都是无房无车一族(只要在单位干几年单位就会分给你一套小房子的),所以结婚也基本上都是裸婚,当然也没有买房装修的麻烦,小静家里找阴阳师查了日子,定在阳历年底结婚。

但是就在那一年的九月份,远哥家里出了大事,他姐夫,当时是远哥老家县城某个局的副局长,因为得罪了上司,被罗织罪名抓了起来,远哥跟他姐姐到处奔走,花了不少钱,最后总算从轻判了个缓刑,但是这件事把远哥家的家底也掏空了,远哥家里不愿意委屈小静,就跟小静家里商量把婚事推一推,等到第二年情况好一点再  小静也没有异议,她能理解远哥家的难处,哪个女孩子也都想有一个像样的婚礼,所以结婚的事情就暂时放下了。为了表示歉意,那年春节,远哥的父母亲自去小静家里跟亲家翁拜年,他们的周到让小静非常感动。

过了年后远哥他们单位有大任务,人手不够用,领导就给市里打招呼,从下级单位那里借调了几十个人过来帮忙,这其中有一个叫小倩的女孩子,她认识远哥后,彻底改变了小静的命运。

给他们办婚礼。

小倩是一个明媚爽朗的女孩子,她到远哥他们单位帮忙,正好跟远哥分在一组,远哥是那种办事精明强干,为人彬彬有礼的人,再加上他那帅气的长相,小倩很快就迷上了他。

这姑娘没有私下示爱,而是先找机会让自己父母相看一下远哥,她父母看过后对远哥很满意,然后,就直接找了远哥单位的一位领导做媒。

那位领导不敢怠慢,在那个星期天亲自安排了饭局,让远哥过去吃饭,远哥一看是小倩一家,非常吃惊,但他不好说什么,吃饭的时候领导又稍作暗示,远哥又不是傻子,他全明白了,但是当着单位领导的面,他也说不出“不行,我有女朋友”的话,他准备吃过饭后再私下跟小倩说。

吃过饭后小倩并没有跟远哥多说什么,而是直接跟父母回去了,这让远哥很意外,第二天上班,在单位什么都不能说,中午远哥特地请小倩吃饭,告诉她他已经有了女朋友的事情。

小倩并不吃惊,说:“我一点也不意外,你这样的男孩子要是没有女孩子看上才奇怪,你还没有结婚,我就觉得我还有机会,你放心,如果你选择了她,我完全可以理解,做不了恋人咱们可以做朋友的。”

按照远哥的说法,他当时的回答是:“谢谢你的理解。”

之后的两个星期都很平静,小倩一如既往地认真工作,偶尔跟远哥开个玩笑,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,只是有一天,远哥单位的那位领导把远哥叫了过去,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后顺便说了句:“你跟小倩没有成啊?可惜了,这姑娘人非常好的,而且你不知道吧,她舅舅是**市的市委书记,明年就要调回省里的。”

这个信息在远哥心里引起了多大的波澜,外人不得而知,但是据小静说,从那里后,远哥晚上睡觉总是辗转反侧,久久难以入眠。

女人都是敏感的,小静觉察到远哥有心事,就追问他发生什么事了,远哥没有隐瞒,把小倩的事情告诉了小静,小静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,问远哥到底是怎么打算的。

远哥的回答仍然是:“你放心,我不会辜负你的。”

按理说这个答案理应让小静满意,但是小静却越来越感到了勉强,因为,远哥明显地瘦了,而且,回家跟她的话越来越少。

她到底没忍住,在一天上午借故翘班到了远哥的单位去找远哥,看见了传说中的小倩姑娘,比她想象的要好看,而且落落大方,见她去了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,不仅主动地跟她打了招呼,而且还殷勤地去给她倒了一杯水过来,她的举动反而让小静不自在起来。

有点尴尬的是远哥,他当然知道小静为什么过来,他跟小静说了几句话后,借口他一会儿要出去,很快把小静送走了。

下楼的时候小静问远哥:“她还要在你们单位多久啊?”

远哥说:“大概两三个月吧。”

小静感到了危机,这件事让她忧心忡忡的,工作的时候就有点精力不集中,竟然接连算错了两次帐,幸亏负责复核的同事大姐很用心,小静才没有出大篓子,大姐问她有什么心事,她把这件事说给她听,大姐建议她先下手为强,跟远哥先把结婚证领了,婚礼以后再办,这样那个小倩就没有办法了。

小静觉得是个好主意,回家就跟远哥提了先领结婚证的事情,当时结婚还需要单位开证明的,所以远哥说:“我一去开证明我们全单位都知道了,咱们就必须马上办婚礼了,同事还要闹洞房的,你是知道的,现在咱们俩手里的钱,根本连一套家具都买不起的,这样多寒碜啊,等等再说吧。”

远哥说得也有道理,小静也不是不爱面子,但是事情到了这一地步,她已经顾不上面子了,所以她坚持她的意见,说:“大不了就不办婚礼了,同事那里发点喜糖就算了,家里有实际情况,咱们也就别再那么虚荣了。”

见她这样说,远哥也不好再坚持了,他答应这两天就去单位里办。

小静很快去单位里开了证明,但是一个星期过去了,远哥的证明还没有开过来,小静催他,远哥吞吞吐吐地说:“能不能等小倩走了再开这个证明,我怕我这个时候结婚会惹恼小倩的,小倩家里跟我们领导这么熟,说不定会影响我的仕途的。”

男人的仕途女人的情路,这其中,有多少无法言喻的悲哀?

泪水在小静眼眶里打转,这种伤心、愤怒无法用言语形容。

她一个女孩子,证明已经开出来了,而他却不愿意开证明,结不了婚,让她如何面对那些已经知道的同事?

她那么漂亮,一直都象公主一样,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,可是为了这个男人,她卑微成这样,他仍然没有丝毫的感动,难道就因为,她什么都给了他、就因为她没有另一个女人家里有权势?!

过往的一切历历在目,当年远哥为了追到她,何等的低声下气啊!何尝不是想尽办法讨好她?这几年的似水柔情,在她,恍如昨日,在远哥,可能已经是恍然如梦了。

见小静哭得这样伤心,远哥也知道自己做过分了,可是他觉得小静这样不管不顾的做法很不理智,所以他开口说:“小静,现在不是上学的时候,做事情什么都可以不顾后果,你再等等,再等两三个月,好不好?等她一走我立马去开证明。”

在这一刻,小静的心里全是绝望,这一份她寄托了整个身心的爱情,竟然是这样的面目猥琐,她的婚姻,需要考虑另一个女人的感受,这个女人家里这样有背景,把工作调到远哥单位也不是什么难事,如果她真调过来了,为了让她高兴他们只有永远不结婚了?在远哥心里,自己到底算什么啊?!

心疼到麻木,她反而平静下来了,她擦干了眼泪,对远哥说:“我这一会儿心里很乱,不想看见你,你出去走走吧。”

远哥不知道她是失望到了极点,听她这样说,以为她可能是真的需要自己冷静一下,就穿好外套出去了,临走的时候说:“你静一静也好,我去给你买点水果。”

远哥出门走了,小静内心的悲愤再也抑制不住,她发疯似地从包里找到自己的那份结婚证明,亲手把它撕得粉碎,又把前一段两个人一起照的照片全部撕碎,然后拿起削水果用的水果刀,狠狠地割向自己的手腕,连着割了好几下才把血管割破,看着涔涔直流的鲜血,小静的心里慢慢平静下来了,那一瞬间,她感到了彻底的解脱。

她静静地躺下,把手腕放在床的边沿上,听着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到地上的声音,她的心底一片澄明,今生所托非人,但愿来生,但愿来生能得遇良人。

远哥漫无目的在街上走了一会儿,想起刚刚跟小静的争吵,觉得最近活得很累,小静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,根本不懂得生活的残酷,生活没有那么简单。

他找到一个水果摊,买了几个苹果,记得小静喜欢吃松子,因为价格比较昂贵,平时他们很少买,今天他特意买了两斤,索性让小静吃个够。

买过东西后他回了家,想着不知道小静气平了没有,他没有敲门,自己轻手轻脚的把门打开,眼前的情景让他惊呆了:满屋的纸屑,床头一地的鲜血,他愣在那里几十秒,大脑一片空白,然后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:“来人那,救命啊!”

叫声惊动了整栋楼,跟他一起租房的邻居跟房东都跑了过来,还是房东成熟老练,他让远哥先找到一个毛巾扎紧小静的上臂避免出血更多,一边指挥房客出去拦车,然后就帮着远哥把小静背到大街上。

谢天谢地,那名房客已经拦到了一辆出租车,出租车司机看见小静的腕部还在出血,就不愿意做这趟生意,怕弄脏他的车,结果被远哥掐着脖子问:“你拉不拉?”

司机见他红了眼,只好拉着他们去了医院,好心的房东跟着去了,到了医院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,急诊医生立马投入了抢救,处理伤口的时候这位大夫很讶异,问远哥:“你做了什么事情把你媳妇伤成这样啊?伤口这样深,这要多大的决心那!女孩子想不开寻短见的多了去了,但是真能下去手的有几个?我从医这么多年,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姑娘能把自己割得这么深的。”

小静一直处于昏迷状态,医院里给远哥下了病危通知,事已至此,瞒是瞒不住了,远哥只好给双方父母都打了电话,他们都连夜坐车赶过来了,小静的父亲是一位中学教师,见女儿伤成这样气得发抖,指着远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小静的妈妈怕他控制不住打了远哥,急忙把远哥拉出来让他先回避一下。

远哥的父母问明了情况,觉得小静有点小题大做了,不就是推迟一段时间再领证吗?犯得着这样要死要活的吗?

双方的父母坐下来谈判,考虑到女儿跟远哥的关系,小静的父亲本来想着只要远哥认个错,两个人把婚事办了,这件事就揭过去不提了,谁知道远哥根本没有认错的意思,他把他给小静讲过的理由又讲给小静的爸爸听,小静的爸爸当即气炸了,站起来指着远哥说:“阿远,到现在你还这样说,看来是真的不在乎小静的生死了,前几天她给我们到电话,说先跟你把证领了,婚礼以后再办,我们本来以为是亲家的意思,就没有说什么,现在才知道是小静自己的想法,你压根就不同意,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吧,真觉得我们家小静嫁不出去了吗?”

小静的母亲跟远哥的妈妈都赶快出来圆场,两位妈妈是真心希望能妥善解决这件事情的,在小静妈妈的劝说下,小静的爸爸本来已经坐下来了,谁知道远哥的父亲竟然火上浇油地说:“亲家,不是我偏袒自己的孩子,小静这孩子也太能作了,看上去脾气挺好,没想到这样烈绝,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,真结了婚,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!?”

小静的父亲再也听不下去,起身拉着小静的母亲拂袖而去。

两家的关系就这样陷入了僵局,之后小静的父母就一直在医院陪护小静,远哥的父母亲则只是隔天来医院看一下,远哥每天给小静一家送饭,小静在第二天的下午醒过来了,见了自己的爸妈,哭得全身抖动面目扭曲,她妈妈怎么安慰都无济于事,值班医生听见哭声,怕她情绪过于激动影响治疗,就给她输液的液体里加了一点镇静剂,小静这才沉沉睡去。

毕竟是年轻,在及时输血和之后的调养下小静慢慢缓过来了,只是每天远哥来看她的时候,她总是在睡觉,后来远哥才明白,小静是不想跟他讲话,所以一听说他过来了就马上装睡。

康复中的小静很沉默,每天都在怔怔地发呆,她妈妈很忧心,忍不住把那天交涉的情况告诉了小静,让她早作打算,小静只说了一句话:“妈,再等等。”

小静的爸爸因为还要上课,没法在这里多待,他在小静情况稳定后就回去了,临走时只跟小静说了一句话:廉者不食嗟来之食。

小静出院那天,远哥跟父亲过来接她们,回到她跟远哥的小屋,远哥的妈妈已经包好了水饺,她妈妈还特地给小静炖了鸡汤,远哥家人的态度让小静的妈妈心里总算好过了一点。

吃过午饭,小静的妈妈跟远哥的父母都要回去了,小静她妈妈很不放心,吃饭的时候一直眼泪汪汪的,小静心里很难受,她妈临走的时候她跟她保证,她绝不会再做这种傻事了。

远哥的父母回去的时候小静送他们下楼,远哥的妈妈拉着小静的手说:“傻孩子,以后不要这样了,我们家阿远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。”

小静笑了笑,是苦笑。

小静跟远哥回到了房间,两个人相互看了看,却都没有开口,小静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,远哥见她这样,赶忙拉住她,问:“小静,又怎么了?”

小静说:“远哥,我去我最要好的同学何莉莉那里住几天,这几天咱们都好好想想。”

远哥的手慢慢放下了,小静收拾好东西,看了一眼怔怔出神的远哥,一咬牙,扭身下楼去了她大学同学何莉莉那里。

远哥没有追出来。

我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多天以后,这一天小静给我打电话说想一起吃顿饭,我正穷极无聊,赶快答应了,到了约好的地方才发现就小静自己在那里,赶忙问:“远哥呢?还没有过来吗?”

小静垂下眼帘,说:“今天是我请你,咱们好好聊聊。”

我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,随口说:“这样最好了,明天让远哥请,这样我天天都可以混饭吃了。”

一会儿菜上来了,我一看,哇,全是我爱吃的,禁不住有点小感动,说:“小静,同学里面就属你细心,你对我最好了。”

小静突然来了一句:“阿梅,我要走了,去广州,今天是跟你告个别。”

我愣住了,啃了一半的猪蹄掉进了盘子里,赶快问她:“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”

小静没有说话,伸出手臂让我看她的手腕,我看到了她手腕上丑陋如蚯蚓的鲜红的疤痕,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,我知道,她跟远哥的感情肯定出了问题,这个世界上,能让一个女人以死相博的,只有爱情。

小静把这一段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,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曾经被我们认定为最令人艳羡的情侣、最如诗如画的爱情,就是这样的不堪一击吗?

我不能接受这种幻灭,所以我挣扎着说:“小静,你就不能相信他吗?再等几个月不就可以了吗?远哥可能真的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,男人的事业很重要的。”

小静摇摇头,又摇摇头,说:“阿梅,我每天都在这样说服我自己,我比谁都更愿意相信他,没有人比我更爱他,可是阿梅,我骗不了我自己,他对我们的感情已经动摇了,权势可以带给他的东西已经让他不能自持了,我留下来,即使他跟我结了婚,他日后只要是仕途不得意,他就会在心里怨恨我,怪我耽误了他,这种怨恨,会彻底抹杀我们之间仅存的感情的,阿梅,我又何必用我的一生去追寻这种怨恨呢?”

一贯沉默的小静竟然说了这样一番大道理,可见痛苦是多么有效地开发了一个女人的思考能力,我知道她是有道理的,可是我仍然绞尽脑计地想说服她留下来,留下来给他们的感情一个机会,那一会儿我不是为了他们,我是为了我自己对爱情的信仰,我内心对人世间美好的坚守和坚持。

小静却是少有的坚决,她说了一席彻底让我闭嘴的话:“阿梅,我这一段一直住在莉莉那里,我一直在等他,我内心一直在给我们自己机会,我的工作是他帮我找的,他跟我们公司的一个副总很熟,他知道我在一个星期前就已经辞了职,他能不知道我的想法吗?可是他连一句话都没有,既没有来接我也什么都没有说,你说,如果是你,你还等着他吗?你非要等着人家亲口说出来那句话吗?”

我黯然良久,觉得世界一下子昏暗起来,接下来的饭就吃得索然无味,因为是中午,跟小静分开后我还要去上班,在单位里坐了一会儿心烦意乱怅然若失,热血文青的二杆子脾气一下子发作了,我跟部门领导请了假,直接杀向远哥的单位,自不量力地想要好好地劝劝远哥:情义无价,富贵不能淫,贫贱不能移,你这样势利无耻会被所有人耻笑的。

我找到远哥的部门,心想如果见到小倩好好地讽刺她一下,可能心里有气,我敲门的声音都很莽撞,给我开门的是远哥的一个男同事,我没看他,直接扫描了整个房间,但是既没有见远哥也没看见我想象中的小倩,我只好问这位男同事:“*远呢,去哪里了?”

这个男人从头到脚地打量了我一番,可能觉得我是很愣的姑娘,就有心逗逗我,说:“*远?哦,经常有漂亮的姑娘来找她,刚刚才跟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出去了,你来得真不巧,这样吧,你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我明天转告他。”

我一时不察,信以为真,觉得可能是小静来找他了,急忙问:“是不是一个长头发的、大眼睛很漂亮的女孩子来过了?出去有多久了?”

这个男的面不改色,说:“不是啊,是跟一个穿着白毛衣、牛仔裤,个子高高瘦瘦的女孩子一起出去了。”

我低头寻思:“这会是谁呢?难道是何莉莉来过了?”何莉莉鼻梁上有一颗痣,特征最明显不过了,就抬头问他:“是不是一个---?”

我的话说了一半,突然注意到他促狭的笑容,一下子明白了他是在说我,我可不是就这样的打扮吗?我心情不好,涵养自然比较差,所以我抬起脚,很不客气地说:“信不信我踹你?我是有要紧事找他,你再不说误了我的大事我骂你祖宗。”

这人看我真急了,赶快变了脸:“说,小姑娘别当真,我逗你呢,*远出差了,已经好几天,你过几天再来找他吧。”

这个信息让我心情好了不少,原来远哥不是不搭理小静,是出差去了,等他回来可能就会找小静谈谈的,我赶快接着问:“什么时候回来呢?你能给我说一个准确的时间吗?”

这人摇摇头,说:“这个谁都不知道,因为他们两个是跟领导一块出去的。”

他说的两个让我一下子警觉起来,我问他:“他是跟小倩一块去的吗?”

我无心再说下去,向他道了谢,心事重重地回去了,一路上我都在做思想斗争:这个消息到底要不要告诉小静呢?这对小静到底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?

我自己拿不定主意,回家就对男友说了这个事情,男友说:“你不要多事,现在是他们最关键的时候,外人掺乎进去于事无补,如果远哥真有心跟小静一起,他知道该怎么做的。”

可是小静已经订好了去广州的火车票,这几天如果远哥还不回来,小静就真的走了,那几天我一直心神不宁,心里期盼着奇迹出现,在这最后的关头远哥能拿出应有的诚意,用实际行动留住小静。

但是对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来说,奇迹永远不会出现,未来的结局早已注定,就在小静临走的当天,我给远哥办公室电话,答案是他们仍然没有回来。

那天晚上我去火车站送小静离开,虽然嘴里一直说着过不惯就回来,这里毕竟是我们自己的地方,人熟好办事这些舒心的话,但是心里都明白从兹一别天涯路,不知道相逢何年,这些天的事情让我真正了解了小静,小静的决绝超过我的想象,她真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孩子,进站的那一刻,我忍不拥住她哭了,这个胆小、羞怯,经常迷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小女人,因为一个薄情男人,宁愿远走天涯断臂求生,这是何等的勇气和决心哪!

分别的时刻到了,小静一一地抱了抱我们几个,哽咽着说:“都好好的,有机会我会回来找你们的,你们去那边一定要跟我联系,好姐妹永远都在心里。”

最后一次挥挥手,小静那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走道的尽头,我的眼泪一直止不住,我在心里默默地祝福她,这个美丽勇敢的小女人,我相信,她会找到一个真正珍爱她的男人,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。

小静走后的第三天远哥就回来了,他给我办公室打了电话,我一听是他,直接说:“我不在”就挂了电话。

那年的年底,远哥结婚了---当然是跟小倩,他给我送了请柬,结婚前一天又给我打了电话请我务必前去观礼,我推说有事直接拒绝了他,当时的我,对他已经鄙薄到了极点,在我眼里,他就是见利忘义薄情寡义的代名词。

小静去了广州,在她一个师兄的帮助下找到了工作,那里的民营企业比较多,小静学的是会计,找工作还是不困难的,那位师兄一直暗恋小静,现在伊人就在眼前,抓住机会大献殷勤,可惜他遇见小静的时机不对,那时候小静应该是心如死灰,见谁都不爱,所以他苦追了两年都没有成效,最后跟一个山东姑娘结了婚。

一直过了五年,小静才有好消息传来,她去广州第三年后来跳槽到一家民企,这家民企的二股东刚死的妻子,对小静一见钟情,小静这时正好到了想安定下来的时候,两人处了一年多后喜结良缘,我当时因为不方便没有去参加婚礼(刚生过孩子),但是何莉莉她们过去了,带回来的照片让我高兴极了,那个男的相貌端正而且只比小静大八岁(我本来担心年龄相差太大),听何莉莉说极疼小静的,小静在何莉莉给我捎回来的照片后面写着:阿梅,我们一定要幸福。

婚后第二年小静生了一个儿子,之后一直在家里做全职太太(好像是那边的习俗),好多年没有见面了,但是视频里的小静变化很小,应该是过得很幸福吧。

自从远哥婚后我们就没有了联络,我后来换了单位换了工作都没有告诉他,偶尔同学聚会的时候有人说起他,也就听说他混得不错,我也懒得过多的打听。

岁月如流水,转眼之间十几年过去了,这时的我,已经从当年的愤青加文青成长为一个踏实的半老徐娘,远哥这时候已经是一个实权部门的处长了,山不转水转,一天中午在一家酒店的门口,我们不期而遇了。

当时我刚在门口下车,他本来已经和同伴进了玻璃门,眼睛的余光里扫见我,又从玻璃门里走出来,径直走到我身边,说:“阿梅,真的是你,好多年不见了。”

无情的岁月已经磨平了我的棱角,也极大地提高了我的包容度和忍耐力,现在的我完全可以平和地面对所有人和所有的事,所以我笑了笑,说:“是你呀,也在这里吃饭啊?”

同伴在门里边看着他,所以他说:“是啊,我先进去,告诉我你在那个房间,一会儿我去找你。”

我跟他说了房间号,中间他果然过来找到我们的房间,要了我的手机号并当面打通让我存了他的号,说了句“随后联系”就匆匆地走了出去。

之后就恢复了一般性的交往,偶尔会通个电话发个短信什么的,但是从来没有单独见过,彼此都很忙,直到2010年的夏季,因为老马带队的阿根廷以0:4的大比分惨败于德国队,我心情很沮丧,比赛结束后远哥给我发了短信:“明天一起坐坐,为了我们的老马?”

我不假思索地同意了,第二天的下午,我们约到了一家很雅致的茶馆,开始了久违的一次长谈。

眼前的远哥潇洒依旧,这么多年他都没有什么变化,皮肤还越来越白了,倒是我,整个人已经大了一圈,脸上还起了斑点,岁月对男人女人也太不公平了。

隔膜多年已经积累了很多话题,何况两个有同好的球迷,我们聊得很开心,说起过去的同学,说起老马的女婿阿圭罗,说起梅西,我们各自见解精辟而妙语连珠,有一瞬间,我仿佛觉得,我们又回到了青葱的青年时代,心无城府而肆意恩仇。

可我们终究不是仅仅为了谈这些才见面的,我始终觉得,他欠小静一个交代,他必须做出忏悔,我更希望,他为他的负心付出代价。

在服务生第N次续茶后,我突然问远哥:“还记得当年为你自杀的小静吗?”

隔得这么近,我清楚地看见远哥涨红了脸,这是一个他最不愿意提起的话题,可是他很清楚,跟我交往,这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。

他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水,脸色慢慢恢复了常色,放下茶杯,他抬头直视着我,清清楚楚地说:“我从来没有忘记她,她一直在我心里。”

他继续说下去:“我对不起她,一想起来她我的心就疼痛,可是我没有选择,自从我选择了公务员这条道路,仕途升迁就成了我最大的追求,当青云之路跟爱情发生冲突的时候,我犹豫过、抗拒过,但是最终我还是无法战胜我对权势的渴望,我背叛了我们的爱情。”

我很不以为然:“在你心里,权势就那么重要吗?”

远哥肯定地点点头,说:“阿梅,我出生在一个小公务员的家庭,我父亲到退休只是个科级干部,虽然级别很低,可是从小耳熏目染,我对中国的官场文化也了如指掌,像我这样上面没有根的人,在官场上混,我就是再有本事、再有才华,到老能混个处级就不错了,我的眼前到处都是活生生的例子,阿梅,我不甘心,我想改变我这样的命运,小倩就是这样一个能改变我命运的人,跟她结婚,我的仕途立马一片光明,那是多大的诱惑啊!”

我看着眼前这个仕途得意的男人,心头一片冰凉,是的,小倩的确实是一个改变他命运的人,在她家里的大力提携下,远哥35岁就已经是一个实权部门的处长,而他的同学,大部分还只是个科级干部,这些人跟远哥比起来,不可同日而语,依他目前的发展趋势,退休前混个正厅没有任何问题。

可是我还是要问他我最想知道的问题,那就是:“到现在你后悔过吗?”

远哥叹了口气,无奈地说:“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,这真是你们女人的想法,阿梅,再给我一次机会,我仍然是这样的选择,我做出这个决定很难,但是绝对是深思熟虑的结果,小静是个很好的女人,如果我是一个官二代或者富二代,我不需要借力发展自己,她是一位最理想的妻子,可是我需要的是仕途的提携,而她却不能给我,她的好是我消受不起的东西,我们的分手,其实是必然的结局。”

我当即怒了,骂他:“一派胡言!现在你说你们分手是必然的结局,当初你追她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?你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吗?跟人家谈婚论嫁了又分手,你还是不是人啊?”

远哥起身亲自给我添茶,说:“消消气,阿梅,上学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我会当公务员,上学的时候只有爱情就足够了,我们完全可以彼此满足,所以爱的轰轰烈烈,可是进入了社会,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,我突然发现,我要的小静不能给我,小静要的,可能我也给不起,所以我说分手是必然的结局。”

我不同意他的说法:“小静要什么了,只要你爱她她就心满意足了,这你给不起吗?你不要为你自己狡辩了。”

远哥很严肃地说:“阿梅,你认为我是在找理由原谅自己,可是你想过没有,人的需求是不断变化的,刚毕业的时候可能只要我爱她她就满足了,但是结婚以后呢?如果我一直是一个庸庸碌碌的小公务员,很多地方都不如别人,她还会这样爱我吗?她不会在心里看不起我吗?她那么漂亮,如果遇上比我有钱有势的人追求她,她没有可能会变心吗?”

虽然我不是小静,我仍然可以代她斩钉截铁地回答这个问题:“我们女人绝不会因为这些身外之物而变心,我们是一群为爱而生的动物,只要有爱,我们愿意为爱付出一切,肝脑涂地在所不惜,虽九死而犹未悔。”

见我这么肯定,远哥只好点了点头,或许是他不想跟我争辩这个问题,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,他当着我的面接了电话,我听出是老婆让他接孩子的,他一口答应了,我知道谈话该结束了,我抓紧又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:“你爱小倩吗?”

他很流利的回答了我:“爱啊,我怎么会不爱她呢,一个带给我这么多的女人。”

回去的路上,远哥关于婚姻的高论一直在我耳边回响,我被他洗了脑,觉得他非常正确,急急忙忙在心里审视我跟老公的婚姻:我能满足他的需要吗?他能满足我吗?寻思良久,我还是觉得,我们之间除了相知相契的爱情,除了相依为命的满足,再没有其他优势互补相互满足的地方,我打了一个激灵,难道,难道我们的这种婚姻就不能稳固吗?

车里的CD正放着梁朝伟的歌曲《这一生 为情所困》,我静静地听着,那一刻,我泪流满面,为歌曲里那苍凉得令人心折的无奈,为我们一直痴迷不悟的爱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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