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时候迷路,是为了能够遇见更成熟的自己
前几天去看了《匹诺曹》,由衷推荐给喜欢唯美奇幻童话的你*!首先说这不是业配,我是真的很喜欢这部片,会再去看第二次的那一种,不过职业病使然,一边看一边在想:这部片到底透过萤幕要告诉我们什么?
尽管如此,我还是被里面精美的画面、唯美的欧洲风情、还有有趣无厘头的黑色幽默给吸引住了,尤其里面的人一本正经却做出非常奇怪的动作、发出相当古怪的声音,让在场全部的人都哈哈大笑。
其中有一段蟋蟀讲的话让全场都笑歪:“匹诺曹,记得,这世界上如果有人跟你说可以『发大财』,那么他不是骗子,就是疯子!”(我怀疑翻译的人是故意的XD)。
好了,言归正传,我要来好好分析这个故事了。小木偶匹诺曹原版的故事我在很久以前就分析过了,这边我想要讲电影里面特别让我印象深刻的部分。虽然匹诺曹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故事,但如果你还是担心被剧透的话,可以到这里先停住,看完电影之后再来看分析(对了,如果你对于小木偶匹诺曹的印象只有鼻子会变长的话,那么我会建议你先去看电影)。
童话故事里面的神秘数字“3”
不管是三只小猪,或者是白雪公主,童话故事里面主人翁一定要犯错三次以上,所有的挑战跟试炼,也要至少出现三遍,当然匹诺曹也不例外,在故事里面,小木偶总共“变坏”了三次,仙女也反覆原谅了他三次:
• 第一次上学就逃跑去看马戏团,结果被马戏团老大抓起来,后来老大被小木偶善良的心给感化,送他五个金币,要他带回去给他的父亲。他在路上被猫跟狐狸骗,仙女一开始不救他,因为他逃学。等到匹诺曹被吊起来,仙女才出手派老虎(?)马车去救他。(这是小木偶的第一次死亡)
• 匹诺曹在回家的路上再次被猫和狐狸给骗了,剩下的金币都被骗走,最后终于失望的回家,回到家发现爸爸不在了、爸爸出去找他,他赶快游泳去找爸爸。结果差点没被海给淹死,最后一样是仙女救了他。(这是小木偶的第二次死亡)
• 仙女说,他要成为真正的小男孩就得乖乖认真念书,他一开始认真了几天,但是很快就跟班上调皮的小男孩一起去偷东西,被仙女发现,罚他不准回家。不过隔天仙女心软了,放小木偶进来,并且要小木偶答应再也不逃学。当然,匹诺曹还是受不了诱惑,在即将要变成真正的小男孩的前一天,跟着当初带她一起逃学的朋友到了玩具王国、结果被变成驴子变卖,在一次的表演当中摔断了腿,仙女也目睹这一幕。最后匹诺曹因为没有用了,被丢到大海里面,仙女再用他的魔法,让匹诺曹死而复生(这是小木偶的第三次死亡)。
其实,匹诺曹还有第四次死亡**,就是被鲸鱼吃掉。只是这一次死亡,他终于遇到了失散已久的父亲,也是一开始逃避的、不成熟的“内心的阳性”(animous)。
电影里面的3个重要隐喻:父亲、仙女、杂鱼、与⋯⋯
第一个隐喻:父亲。还记得电影里面那个贫穷的爸爸吗?从其中一个观点来看,匹诺曹的父亲其实是发育未完全的阳性,或者是已经凋零的、衰老的那种男性——电影一开始他到餐馆里面讨食物吃,还得找东西修,但是没有东西可以给他修,让他很挫折,因为他没有发挥一个“刻板印象男性”应该要拥有的基本能力,就是赚钱。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信心的他,因为遇到了“木偶”,燃起了一股灵魂(荣格的本我ego),打算自己打造一个匹诺曹——或者,更精确的说,打造一个新的自己。然而,要养成新的习惯、成为新的自己,是多么不容易的事(不然你今天开始早睡看看XD),而且一开始可能就得跟那个旧的我(匹诺曹)分离,一路上还会经历许多诱惑、颠簸,最后终于找到自己、并且把那个陈旧的、不会游泳的旧我(父亲)从鲸鱼(子宫)里面重新解救出来,哺育他、让他康复。这也是为什么,匹诺曹在最后学会了一个男人“应该”拥有的基本技能,就是靠自己的体力去赚钱。
第二个隐喻:仙女。大家觉得仙女与女巫有什么不同呢?老实说,从一个角度来看这个故事里面那仙女同时也是女巫(想一想,她明明可以让匹诺曹一开始就变成真正的男孩,却要拖了这么久,家里面又有很多奇怪的生物)。不过,如果真的要讲的话仙女跟女巫还是有点不一样的。仙女指的是刻版印象当中比较像是“慈爱照顾的母亲”的那个部分,也比较像是这部片里面的仙女角色;女巫则是象征刻板印象当中女性嫉妒、恶毒、陷害、蛊惑的部分,听起来好像很负面,但某种程度上面也非常有魅力。值得注意的是,这部片里面的仙女一开始其实是一个发育未完全的小女孩(刚好跟那个凋零的老男性、也就是匹诺曹的爸爸对比),随着匹诺曹的长大,这个女孩也慢慢长大。这里有一个重要的隐喻是:当你随着人生的历练和旅程慢慢地前进,你心中的阳性和阴性也会一起长大茁壮。
第三个隐喻是关于这个故事里面的杂鱼,就是那些看起来搞笑的配角们:
• 蟋蟀(弗洛伊德的Super-ego ):你可以发现蟋蟀讲话其实是很难以让匹诺曹听进心里面的,但他讲的其实也没有错。它就像是我们心中常常会出现的那种“应该”的声音一样,告诉你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对的、什么是你这个时候得做的事情。可是,尽管你内心知道,很多时候还是会很想要逃避,例如拖延症。
• 猫、狐狸(弗洛伊德的id):就我粗浅的了解到弗洛伊德的本我指的是靠着欲望、本能的趋力,去做一些非常生物基础的事情。这两只动物从头到尾都一直想着吃、可是却没有任何的智商、看起来非常愚蠢,就像我们有性欲或者是食欲的时候一样,有些时候就会失去了理智。
• 鲔鱼(弗洛伊德的ego):相较于前面两者,这个角色是比较理性的一个。故事里面它有两句台词,一个是“我现在就只能够等死了,因为身为一只鲔鱼,死在大海里面总是比死在油锅里面好多了。”这句话可以让我们感觉到他其实是一个比较屈服于现实原则的人。不过,不论是多么现实的人都会有被感动的时候,另外一句他的台词是在最后匹诺曹要跟他分开的时候,亲吻了他的额头,他说:“我好感动,这辈子没有人这样子亲过我”。
本来谈到这里就要结束了,不过前面有说过,“四”才是完整,所以这边要谈最后一个隐喻:重复。有的人会觉得很奇怪,匹诺曹为什么这么多次都不好好学乖呢?不会是编剧想要骗脚本的费用,所以才刻意把故事写这么长吧?匹诺曹其实是一个渴望同伴的孩子,身为一个木偶,一开始和大家都格格不入,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小孩愿意和他一起玩,一起偷东西躲在屋顶旁边靠着烟囱吃甜甜圈(至于烟囱的隐喻是什么,大家可以想一下哪一个童话里面还有烟囱;或者是搭配甜甜圈一起联想)。后来,当好朋友逃学不来了之后,匹诺曹虽然获得了仙女的鼓励、而且像妈妈一般的陪伴他写功课、功课也越来越好,但是变成在烟囱上面孤独一个人。其实也让我们思考一个问题:很多时候小朋友不读书,并不是因为他不认真或不努力,而是他在学校没有办法获得他想要的东西(影片里把老师刻划得食古不化),相较之下,他更希望能够获得的是同伴。有些父母亲就像是匹诺曹的爸爸和仙女一样,会觉得很心寒,为什么不管用什么方式来爱这个孩子,孩子总是不听话?但这的关键在于:大爱可能并不是他想要的,他现在更想要的是朋友。而父母的在这个时期要学会放手,学会一个以前曾经很依靠自己的小孩,现在长出他自己的人生,父母的这个“成长”,就像在青少年时期发育长高一样,也会经历骨骼的疼痛,只是对于父母来说,是心灵撕裂的疼痛。
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很猎奇的暗黑童话,实际上,整个故事象征了一个男孩从“伸手跟别人拿钱”、“无法分辨是非”,慢慢地学会自己赚钱、了解人间险恶(甚至发现法律只保护坏人XD),然后慢慢长成大人。就算历经了这么多的不堪,匹诺曹仍然保有他内心的善良、勇敢与好奇,没有长成那种让我们讨厌的大人。
其实,每一个人都是匹诺曹,每一个时期的你,都有一个旧的自己正在凋零。当你面对人生困境的时候,或许你需要一个仙女一般的人,陪你在每一次的低谷,拉你一把;而你的整个旅途,都不要忘记只有一个目的,就是回家,找回那个原本需要的自己,把他救出来、让你们都重新诞生一遍。
注解
*如果你对于木偶/人形有恐惧的人,还是先不要去看好了。因为这部片不小心就会进入了恐怖谷。不晓得恐怖股是什么的人可以去搜寻一下。
**其实童话故事的前三次代表即将要改变,数字三指的是“要开始变啰!”而真正的改变在第四次,这也是为什么匹诺曹第四次的死亡(象征性的死亡、进入鲸鱼的肚子)让他真正开始有改变、越过大海、而且是靠自己的力量,重新养活自己、也养活他饥饿、没有能力照顾自己的爸爸。